第6章
幼帝摆摆手:“孤让你说的,无妨。” 谨言公公直起腰来应是,说道:“奴才认为,战事虽然停了,但依旧不能放松边关警戒,让战士解甲归田当然不可取。万一敌国来犯,又来不及招人……” 游沛公没好气的反问:“那谨言公公又有何妙计啊?” 谨言朝他行了个礼:“回丞相,妙计称不上,只是国库空虚,奴才认为裁减一点士兵的月俸也不妨碍些什么。” 游沛公竖起胡子,指着谨言骂道:“无知!战士们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,干的是不要命的事,缩减谁也万万不可缩减他们的。” 幼帝皱眉打断:“丞相,如今边疆没了战事,士兵们无所事事亦无需犯险,缩减月俸,又有何不可?” 谨言弯腰应和:“陛下英明。一来节省了国库开支,二来又防止了边疆隐患,此法甚妙!” 兵部侍郎走上前来,荐道:“陛下,战士们夙心夜寐,如此行径怕会寒了边疆战士的心!” 另一名文官也上前:“陛下,且不说月俸高低,将士们已十余年未还家了啊……” 幼帝见众人均反驳他的法子,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大声喝道:“你们这么有理,这皇帝给你们当要不要啊?” 众臣跪地直言不敢,游沛公作为老臣,当直言不讳,上前请道:“请陛下三思!” 他身后的文臣齐声应和:“请陛下三思!” 傅砚辞站在一侧,神色不明,以他为首的官员皆低头不语,巍然不动。 幼帝见此一幕有些退缩,但脸皮还是泛着红,看到傅砚辞直挺挺的站在原地,他循着顾砚辞的意见:“傅世子,你刚从边疆回来,对此事有何看法?” 傅砚辞行了个薄礼:“陛下,臣未继爵位,只能在殿旁听,不可进谏。” 幼帝大手一挥:“今日孤便封你为国公,承父爵位。” 谨言和跪着的大臣均猛的抬头,被皇帝这番话惊的说不出话。 先帝摁了十年的狼首,此时便被幼帝玩笑话轻飘飘的解开了。 傅砚辞也委实愣了会,行礼道谢,开口直谏:“陛下,臣也觉得此法不妥。” 幼帝羞恼,赌气的捶打着身下的龙椅:“孤不想谈了,散朝!” 傅砚辞开口安抚道:“陛下,臣还没说完呢。” “臣的意思是,陛下暂时不放将士门解甲归田是可取的,但减少俸禄容易激起将士们的不平,万一他们联合举兵……” 话未说完,但幼帝不是傻子,也猜得到接下来的话,造反。 他惧的出了一身冷汗:“傅世子……不!傅国公言之有理,谨言,就按傅国公说的做!” 谨言垂头应是,眼神阴冷的游离在傅砚辞身上,没想到傅砚辞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幼帝哄的拿到了国公爵位。这番一来,国公府旗下的兵权,是名正言顺的被傅砚辞握在手里了…… 下朝后,游沛公等人也思虑不已,有文臣宽慰他:“丞相大人,有小公子在国公府这层在,相必也能制着点傅砚辞乖戾的脾性,您也不必太过担忧。” 游沛公叹气:“就是因为我子在他府中,才更是忧虑……” 游青那性子,是不可能会屈着傅砚辞的,就傅砚辞平日的行径,他很是担心幼子会得罪到傅砚辞。 傅砚辞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,幽幽开口:“丞相不必担忧,卿卿既然嫁给了我,自然会凡事都顾着他点。” 游沛公并没有像朝堂上那般与他针锋相对,而是弯腰向他行礼:“国公,幼子自小就被我养在府中,脾性孤僻了些,若是哪里得罪了国公,国公还望见谅。” 傅砚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他张了张口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 却又听游沛公开口:“幼子自小身子就比常人弱些,还望国公在府上能好好待他,臣也老了,自知不能一直照顾他。当初把他许给国公,也是有着这层意思。” 傅砚辞抬手扶起他来:“我知道了,丞相不必担忧,方才我说的话,并非作假。” “这几日事物繁忙,明日空闲了我就带着卿卿行回门礼,丞相见了也可放心了。” 话毕,傅砚辞率先离去。 游沛公苍老的眼中还含着泪水,没有回神,四周拥护他的文官们齐齐凑上来,啧啧称奇:“这傅砚辞莫非真的成亲后改观了?上次听到有人谈论他,可是直接把人踹断了两根肋骨……” “如今大军在手,还娶了丞相之子,若到时再育有一儿半女的,两家关系熟络起来,启非……” 游沛公手下门徒站出来直言:“够了!公私分明,丞相做事向来只为百姓,不为私心。各位口舌的摆顺了,被陛下听到了,小心官帽不保!” 众人闻言皆缓缓散去,门徒扶着丞相的手小心的踏上马车。 见马车缓缓驶走,他脚步一转,朝傅砚辞方才离去的方向走去。 傅砚辞此时正挑了个茶楼听戏,杯子倒扣在桌上,是未曾用过的模样。 拂袖走上前行礼,禀告道:“主子,方才丞相门徒来过了,一切准备就绪,只等鱼上钩了。” 傅砚辞应了声,闭目认真的听着戏曲,开口道:“公主回京城了吗?” “并未,此时还在佃州。” “盯着她,回来了立马禀告我。“ “是!” 京城他也待腻了,左右也没什么人稀罕他,还不如回边疆把上次回京前未栽成功的菜再栽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