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媚娘 第214节
孟泽和胡翰然在高三没有交谈过一句,现在亦然,他转身上楼了。 胡翰然和冯天朗面面相觑。 胡翰然:“这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,和当年一模一样啊。” * 李明澜问李深,要不要一起吃午饭? 李深说,自己构思的世界观还有要打磨,回家去了。 李明澜去餐厅比较晚。 门前排着有数十人。 她侧身,要去楼梯。 “李明澜!”冯天朗的眼睛实在是尖,他一眼认出坐在他斜前方的女同学。 李明澜庆幸,自己没有领着儿子过来,否则,谁见了李深的那张脸都会联想到孟泽。 她笑着过去打招呼:“好久不见啊,老同学。” “你是不是忘记我的名字了?我叫冯天朗。”他掰着手指算,“毕业至今有十九年了,你跑哪里去了?” “我出国啦。”她指了指二楼,“我约了人吃饭,肚子饿了,以后聊。” “哎哎哎。”冯天朗还想着要一个她的联系方式,她却一溜烟上楼去了。 冯天朗:“你真的和她散了啊?” 胡翰然自刚才一直不说话,这时的笑有点淡:“是我自作多情,不说了,我都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。” * 孟泽,以一副全世界欠他几百万的姿态坐在窗边。 “我来啦。”李明澜笑着开门,又再关门。 他转眼看她一眼,面色不改,结了霜一样。 她坐下:“点了菜没?” “哼,你来点吧。” 察觉到他正在不高兴,李明澜双手合十:“今天是我迟到。” 他又哼一声。 “对了,我在楼下遇到我们的老同学。” “哼。”孟泽更大声。 她翻着菜单:“给你来一份冰镇海螺,结冰算了。” “哼。”他只用鼻子出气。 孟泽的药量减至一天只服半片,她担心他病情起伏,有状况:“怎么了哟?” “没什么。”他跟自己讲好了,不计较她的一二三四五。 胡翰然再嘚瑟,他也是个过去式。 然而,李明澜的眼光沦落至此?胡翰然浑身上下全是流俗。 孟泽牙痒痒的。 直到下午回了家,老母鸡“咯咯咯”叫的时候,孟泽在“哼哼哼”。 李明澜捏住他的左脸:“干嘛?你是猪,哼哼哼。” 她越捏越大力。 孟泽讲话口齿不清:“我也遇到你的老同学了。” “这有什么稀奇的,本来我们和他们都是高三同学啊。”她把他的右脸也捏上了。 “哼。”孟泽的脸变形了,“某个老同学还有和你的一段情。” “什么?”李明澜惊讶,松了手,“胡翰然?” 孟泽揉揉自己的脸“你还知道啊。” 她笑了:“他告诉你的?” 她还笑得出来?“懒得理你。” 她当然笑得出:“哟哟哟,你该不会吃醋了吧?” * 李明澜在欧洲游玩,到了英国那一站,她偶然遇见了胡翰然。 当年高考以后出国的,要么成绩优秀,要么是混日子的,李明澜和胡翰然都属于后者。 胡翰然又惊又喜:“我早就听说你出国了,但是杳无音信,你都不联系班上的同学。” “高考考砸了,我不好意思啊。” “脸皮厚的李明澜什么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?” 她笑:“年少无知才死皮赖脸,这不是已经长大了嘛,就不要揭露我的黑历史了。” 胡翰然打趣说:“恭喜李明澜,终于不会莽莽撞撞了。” 两人在高三时有交情,又各自都是外向的性子,很快就没了隔阂。 胡翰然自告奋勇要当导游,带她到处去玩。 她就是要散心,哪里好玩去哪里。 胡翰然问她什么时候去下一站? “随便啊,我可以在一座城市游历半个月,一个月,也可能两天,三天。” “经济自由了?” “马马虎虎吧。” “我们两个掉车尾,居然没有太落魄。” “听你的口气有点失落?” 胡翰然哈哈大笑:“我每次一见到同学就会想,我真的老了。” “你这话不是在说我吗?” 胡翰然立即敛起笑:“你和当年一样,水灵灵的。” 李明澜在伦敦待了十天,说要赶往下一站。 胡翰然问:“李明澜,你还单身吗?” “是啊。” “我也单身。”胡翰然严肃起来。 她还是笑:“真巧。” “李明澜,给个机会呗,他乡遇故知是上天的缘分。” “我们算是驴友吧?” “我跟你说真的,其实,我高中见到你,就觉得你很漂亮。” “可我已经老了啊。” “不老,我比你老,我眼角有皱纹了,我还有白头发。”胡翰然叽里呱啦说着,“我是真心的,我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,你随时能回国去见二老。” 李明澜到这时候才打量这位老同学。 他长得不赖,轮廓分明,他常年有健身的习惯,身材挺拔,他的肌肉块和高三时比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胡翰然算是个肌肉帅哥,头脑与她相当,而且,他说,从高中时就心仪她,算很长情了吧? 李明澜眼如弯月:“再说吧。” 胡翰然跟着笑:“你这是给我机会了?那我要争取表现。” 那天,胡翰然开车来接他,在车上,他突然回味二人的青春校园。 胡翰然问:“你当年数学是多少分来着?” 她不告诉他。 她想,如果是孟泽,肯定要记她的分数记一辈子。 胡翰然:“我有一本岩巍中学的纪念册,其中就有你的照片。” 胡翰然早有准备,纪念册就放在车上。 李明澜翻着他高中的照片:“你和以前变化挺大的。” “变得成熟稳重了。”胡翰然瞥一眼,“对了,一旦翻过去,就是我们高三七班毕业照。” 她的手停在半空,却还是见到露出一角的高三七班毕业照。 她当年太狠,把毕业照上的那人给剪了,剪掉了他们的一切,分手纪念照,复合纪念照,还有拍下的大头贴。 胡翰然注意到她的停顿:“李明澜?” 李明澜翻到那一页。 事隔多年,她又见到了毕业照。 她和那谁青春焕发。 拍毕业照的时期,应该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。 哪怕那谁板着脸,她都觉得他有温柔一刻。 她那时笑得和花儿一样。 她曾经描绘过不知多少次那谁的线条,画完了,又丢掉,她要把这人从记忆里推开,她丢弃了所有和他有关的照片、画稿。 遗憾,她和那谁没有了所有的纪念,她攀在他背上时的笑如同一场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