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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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道士,不是要抓我吗?”沈在心扬了扬下巴,细眉轻慢地挑起,“那你且看好,我是如何用你们道门引以为傲的剑,让你输得心服口服。” 任一个妖怪敢如此说,陆清桉都要怒发冲冠,可他已然见过这狐妖剑气非凡,当即敛下眉头,执剑肃目以待。 “在下陆清桉,领教前辈高招。” 随着他话落,本是朦胧灰白的天际忽而被夜幕笼罩,无数星辰凝聚于他头顶。 “这一剑为,披星杀。” 【宿主这这这怎么回事?这不是你那个那个第n个前任的招式?这都隔了个两个位面了,怎么会再次遇到?】 “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?” 沈在心懒倦地嗤了一声,抬眸看向陆清桉。 “我也有一剑。” 远处桃花林被剑气席卷,无数桃花花瓣萦绕在他周围,“唔,暂时想不到名字,便叫它——恨春生罢。” 平平无奇的剑名,却裹挟着锋芒毕露的妖力直取青年面门。 桃花与坠落的星辉互相厮杀,摧折无数将将冒出嫩芽的枝丫。 方圆十里,具化为灰烬。 最后一道剑光闪过,斩断了陆清桉束缚着长发的玉带。 乌润长发被春风吹得凌乱。 他输了。 陆清桉捡起地上断成两段的玉带,抬眼望见沈在心转身离去的背影,脱口而出,“你不杀我?” 妖怪与道士,本是不可消解的死敌。 闻言,沈在心偏过头垂眼看他。 青年单膝蹲在地上,长剑支撑着脱力的身体,那张清冷的面容,除去眉眼间几分过于浅淡的正气与青涩,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几乎重叠。 “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,放过你了。”沈在心不甚在意道:“在你打败我之前,可莫要在来皇宫给我添堵了。” “等等!” 沈在心再次被叫住,面色不悦地瞅他。 “你怎么会认识我师父?” 自陆清桉记事以来,他就从未见师父下过山,更不曾见有过故人来访。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? “大人的事,小孩子莫要多问。” 红色的身影眨眼间远去,陆清桉捂着莫名心跳加快的胸膛,神色晦暗不明。 恰逢这时,一只灵鸟从远处飞来,落在他肩上。 陆清桉取下绑在灵鸟爪子上的信件,缓缓展开。 ——清桉在人间历练已有五年,为师夜观星象,算到今日.你将有一惑,明日自来不知山解惑。 陆清桉在人间历练五年,师父几乎从未问过他的事,今日还是头一回。 他微微思虑片刻,便启程回了不知山。 不知山近在京城南郊,一年四季都被霜雪覆盖。 京城曾有传言,前朝国师在南明灭亡后,便退隐人间,在不知山闭关。 大周开国皇帝曾数次上不知山请人,都被无情拒绝,没有任何回绝余地。 此刻,陆清桉站在山脚,先是仔细整理了一番衣着,再拔剑出鞘,剑尖划出一个繁杂的阵法,眼前的雪景方才褪去,露出一条青石长阶。 他一阶一阶往上走,一座清冷沉寂的庭院终于映入眼帘。 推开门扉,木门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。 庭院内种了一颗不开花的桃树,桃树下坐着一个白发白衣的男子,他身前摆了一方棋盘,正独自对弈。 忽有春风拂来,将他垂在两鬓的白发拂起,露出挺拔的鼻梁弧度,以及覆目的白绸。 “师父。”陆清桉恭敬地扶手作揖。 白衣男子执棋的手微顿,偏头,浅淡的唇微启,“坐。” 陆清桉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落座,又听他说。 “说说吧,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。” 陆清桉颔首,开始讲起这五年来遇见的奇闻异事。 嗓音低沉,徐徐说来,如击山玉石。 直到说起昨日在皇宫遇到的狐妖,他的语气忽而不自在起来。 “恨春生。”白衣男子低声呢喃了一句,陆清桉竟从中看出了几分无奈与温柔,“这可不是个吉利的名字。” “师父,这狐妖竟会使天问剑法。”天问剑法乃道门绝学,与鬼魅邪气的妖术天生相克,如此更显得那妖狐身份高深莫测。 “我曾教过他。这世间,该没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。”白发男子说着,顿了顿,“他虽是狐妖,但与你命中有一份缘,下次莫要在莽撞地跑去皇宫找他麻烦,否则日后,吃苦的还是你自己。” 他在不知山枯坐数百年,若不是算到陆清桉命中竟与那个人命中注定纠缠,他向来冷清冷性,断不会好心收养一个徒弟。 “师父……” 陆清桉神色怔然,目送白衣男子站起身,缓带轻裘,步伐从容走进了那间他从未进去过的书房内。 一句低吟的诗句被春风送到他耳内。 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 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 他忽而想起,他的确是见过狐妖的。 在某日,曾有狂风吹开那扇窗,他看见师父背对着自己,抚摸一副泛黄的红衣美人画。 * 皇宫。 沈在心懒散地坐在高坐之上,垂眼望着台阶下被侍卫押着的裴相。 “微臣乃朝廷肱骨之臣,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太后娘娘怎可随意折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