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“王爷,虽说事涉太子,咱们不必去惹一身腥臊。但现下北来的灾民在京城周遭还等着安顿,户部不查清案子就不会拨下钱财,这祸害不少百姓啊。”乔赟说道。 也不能任之不管。 “让他明日去别院见我。蠢东西,怎么会自己上我的门,落人话柄。”言渚揉了揉眉心。 这时言渚才拿起那拜帖。 这帖子上写的都是字,却不成句子。 这是……一串姓氏,大概是此事涉及的朝中势力。 陆。 他的手指停留在那处。 朝中亲贵里,除了新进京的陆思音,没有别的陆氏了吧。 难得清静几天,陆思音在庭院里练剑,薄衫轻湿,耳尖微动,捕捉着风声的痕迹。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,她收了剑问:“怎么跑得那么急?” 绿英扶她到一旁歇息,捧给她茶水:“去岁雪灾贪污的事,本是户部尹员外郎和大理寺一同查案。刚户部递来消息,南下灾民众多,尚在京周。北地的人多少对您有些敬心,故而陛下要您与户部一道彻查此事,再安顿灾民。圣旨在路上了。” “我是个瞎子,如何一道?他们这是要做什么?” “听说是……端王在朝上提议的。”绿英叹。 陆思音握紧茶碗。 “侯爷,要不想办法推……” “不用。这事是一滩浑水,但灾民的事耽误不起,能尽一份心也好。”她敛眸。 皇帝虽下旨让她协理,但到底她是个瞎子,在京中也没什么势力,大理寺的官员并不太将她当一回事。 必先查案,而后才能清缴出银钱去安置灾民,否则户部也拿不出银子。 但陆思音日日去大理寺,日日却坐着冷板凳,这大理寺的人对此事倒一点儿不着急。 “昨日城外又说,因着饥饿,若不想死,那些灾民便只能去偷去抢,闹出不少血事了。”绿英也总是在她耳边忧心忡忡。 朝堂上的风声陆思音并非不明,太子在此事里一定是占了些钱财的,但不能揪着他说事。可若如此,又刮不出钱来。 她在大理寺坐着思索此事,周遭的官员都忙着别的事去了,一阵脚步声袭来又停歇,听到“肃远侯,别来无恙”时,她微楞。 “端王安好。”她觉得烦扰。 “听闻肃远侯向户部官员提起,调动皇宫内帑赈灾之事?”言渚自顾自坐下端茶喝。 “随口一说而已。”她颔首,总要想办法调些钱来。 “内帑若有,你道当今圣上多昏庸,眼看着子民饿死脚下也不拿出。”言渚笑。 “那端王有何高见。” “没有。” 陆思音沉声:“那王爷来做什么?” “看你笑话。”言渚轻笑,他是来办公事的,见她被冷落,便忍不住过来笑话两句。 她负气走后,言渚才冷了眼神。 肃远侯府中,后院新植下的花开得有些衰弱,浅白衣衫的女子穿梭其间,查看着那花株模样。 杏杳算着日子,她被言渚送到肃远侯府上也有些时日了,同这府中妾室们聊过,她们说这肃远侯无异样,言辞都对得上。 她回禀了一回这肃远侯无异给言渚后,也没再传消息回去。 这府中的几个姨娘脾气倒是好,日子清闲,她们也好作伴。 “呀,你是……”杏杳钻出花丛就撞上了面生的女子,浅粉唇色,眸色暗淡,站在这花丛中浅笑又清秀温柔,生得标志得很。 “你是谁啊?”她不曾见过这个女子。 女子递上一张纸。 面前女子自称容娘,请杏杳帮忙递消息给言渚,她想见言渚。 杏杳虽有惑,但看那女子朝她行礼,一副认真模样,也便应下。 城中酒馆。 陆思音忐忑不安在房间里坐了许久了,手刮着茶碗,突闻开门声才抿唇挺了腰板。 “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一个人来?也不怕出事,”言渚进门就捏住她的下巴端详了一阵,“上回不是跑了吗?怎么,终于来找我了,还是肃远侯又打你了?” 扮成容娘的陆思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,递出一封信。 言渚接过,看到信抬首时便笑:“给你家侯爷带消息呢,不看。” 她望向他,起身跟他行礼。 这女人还真是…… “好了,坐下。”他有些不耐烦还是看起了信。 陆思音请他帮忙,好弄出些钱来。 他思虑了一阵,倒不失为一场好戏。 “我为何要帮他?”言渚眼珠子转了转,看着容娘提笔写下“这是你家的江山”。 “天子和储君另有其人,这话可不必说。” 她又想说难民无辜,却轻叹一声,认了面前这人无赖本性,写道:王爷想要什么?陆家可予。 “事成之后,你陪我一日,”见她蹙眉愠怒,言渚笑,“放心,我不会做你想的事。” 她闭眸翻着白眼,点了头。 言渚看着陆思音的计划,她想借京中女眷的力来处理了银钱的事。 那尹员外郎所说,陆家并未参与贪污之事,但太子在拉拢陆家。 言渚倒是要看看,这陆思音此次进京究竟有什么打算。 她向自己求助而非太子,看来她没打算和太子的娘家联姻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