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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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爷子报出医院地址。 谢钧闻挂了电话,在联系人页面翻了一会儿,看到蔺锌的名字,毫不犹豫按了下去。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。 “喂。” 接电话的是言鹤。 谢钧闻:“蔺锌呢?” 言鹤:“他在睡觉,你有事可以跟我说。” 谢钧闻:“靳礼自杀了。” 言鹤:“哦,那关蔺锌什么事?你们要怪他吗?” “没有,”谢钧闻闭了下眼睛,道:“靳礼昏迷不醒,医生的意思是,他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,能不能拜托蔺锌……” 没等他说完,言鹤拒绝:“不能。” 言鹤:“蔺锌跟靳礼没有关系了,你知不知道他看到靳礼就害怕?你们表面看到的蔺锌没有事,可你知道他每次见到靳礼的晚上会哭吗?不止是靳礼,包括慕梓臻,蔺锌对他们俩存有严重的心理创伤。” 谢钧闻:“……” 言鹤:“靳礼自杀是靳礼的事,他醒不过来是天意,你们凭什么为难蔺锌?” “靳礼伤害蔺锌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会有今天?” “他从地下室逃出来,染上的奇怪性癖没有办法缓解,靳礼在床上的配合的确让他没那么焦虑了。” “但他身边的朋友,包括你,你们冷眼旁观,任由其他人言语羞辱他,攻击他,他的心灵早已溃败不堪。” “我听蔺锌说过你的事,但是你的行为只比其他人好一点点,你完全可以不说那些话,以你的身份地位,哪怕身为靳礼的朋友,你也用不着那么帮靳礼。” 谢钧闻反驳不了一句话。 “杀人犯的朋友帮助杀人犯藏尸,你觉得这个朋友就该无罪吗?” “是,你劝过蔺锌离开,你劝他分手,但是该帮靳礼的时候,你一次没有少帮,你两面都想当好人,可事实哪有那么容易。” “算我求你们了,放过蔺锌吧。” 直到电话挂断,僵直而坐的脊背开始发凉,谢钧闻方才回过神。 言鹤字字戳进他心窝子里。 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言语,他当然不会那么做,问题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! 他想帮靳礼那么欺负人吗? 他不想! 他愿意说那些话吗? 他不愿意! 他有时候都怀疑,靳礼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受剧情控制,他们所有人都要听从剧情行事。 每次想到这种可能,他就浑身发凉,无力感充斥心头。 甚至想质问那个声音,为什么唯独让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,连倾诉的办法都没有,根本无法透露这一切。 靳礼前两天还说会接手靳氏,绝不会让靳氏走下坡路,今晚一起喝了酒,莫名其妙说了那些话,回去后就真的自杀了! 谢钧闻的眼皮跳个不停,掀开被子,找了件衣服穿上。 他来到医院,直奔靳礼所在的病房。 推门进去,看到靳老爷子和管家待在屋内,躺在病床上的靳礼眼皮紧闭,手腕上并没有伤痕。 管家:“少爷吞了安眠药,幸亏及时发现,送来洗了胃。” 事情要从靳礼回到家开始说起,他睡了一会儿,中途醒过来,找人要安眠药。 佣人以为他失眠了,拿来了安眠药给他,出去倒了杯水,再进来的时候,看到安眠药撒了一地。 靳礼生吞了不知道多少片,当时还没有睡过去。 佣人刚把水放桌上。 “你说得是真的吗?” 佣人听到靳礼说话,以为是在跟他说话,走过去问:“少爷,您说什么?” 靳礼在那儿昏昏沉沉地说:“如果我死了,蔺锌就能原谅我,对吧。” 佣人察觉到不对劲,吓得连忙出去喊管家。 老爷子原本都睡了,听到孙子出事,吓得魂差点飞走,急忙安排人送靳礼来了医院。 来医院的路上,靳礼彻底昏睡了过去。 洗胃后没有大问题了,但是一夜过去,靳礼迟迟没有醒过来,老爷子让医生查看情况,医生说了那些话。 医生说了两种情况。 靳礼服用太多安眠药,现在醒不过来属于正常状况。 但是,不排除是靳礼自己不愿意醒来的原因。 老爷子把前半句话忽略,认为是靳礼不愿意醒,没有办法,联系了谢钧闻。 老爷子不是没想过联系蔺锌,电话打了好几个,发现他和管家包括靳礼助理的手机号全被拉黑了。 他没那么多心思去用别人的手机号打,拜托谢钧闻帮忙,谁知道只等来了谢钧闻一个人。 “我联系不到蔺锌。”谢钧闻说,有了早上那个电话,言鹤会防着他。 老爷子绝望闭眼。 谢钧闻看了眼靳礼,问:“医生怎么说?” 管家把医生的话重复一遍。 老爷子:“还是需要蔺锌过来。” 谢钧闻犹豫了下,道:“再等等吧,说不定他待会儿就醒来了。” “不可能的,我了解这孩子,他都没活着的念头了,怎么可能愿意主动醒过来。”老爷子眼睛湿润,失望难掩。 谢钧闻靠墙站着,没有接话。 靳老爷子看向管家,“小蔺在哪儿来着?” 管家:“蔺先生在汉城拍戏呢。” 靳老爷子起身,“我亲自去请他。” 谢钧闻没有动。 不拦不劝不参与。 言鹤的话让他深感愧疚,他总因为蔺锌和表面不一样的心声,而忽略蔺锌真正受到的伤害。 唯一庆幸的是,他在这一分这一秒,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行动。 靳老爷子离开没多久,谢钧闻接到了他爷爷的电话。 “靳礼怎么了?靳家突然要跟咱们家借私人飞机,还要尽快安排好航线。”这点对于人脉广泛的谢老爷子来说并不难。 况且靳家不是吃素的,认识的人不比谢老爷子少。 谢钧闻靠着椅子,声音很淡:“靳礼吞药自杀了。” “简直胡闹!” 谢老爷子最讨厌这类不拿生命当回事儿的人,声音带着怒气:“这孩子太不像话了,享受那么多优待,有钱有势,靳氏又是他的,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学别人自杀,脑子怎么长的!” 谢钧闻抿嘴不语。 车祸,自杀,一次次都在要这条命。 谁知道这是真的倒霉想不开,还是受剧情控制呢。 靳老爷子走了一上午,谢钧闻坐在病房里处理工作,偶尔抬头观察床上的人,始终未见靳礼有醒过来的痕迹。 冥冥之中有道声音告诉他,只有蔺锌来了,靳礼才会醒。 郑帆推门进来,手里提着牛皮纸袋,放到桌上,拿出饭盒摆桌上,打开盖子,道:“谢总,吃饭吧,听李哥说您一早就来医院了,早饭都没吃。” 李哥是谢钧闻的司机,郑帆跟他关系还行。 谢钧闻把电脑放在旁边的椅子上,来到餐桌旁坐下,拿起筷子,“岑樾这部戏多久拍完?” 郑帆:“岑樾戏份没那么多,预计下个月就能拍完。” 谢钧闻打开饭盒吃饭。 郑帆站在病床旁边,观察靳礼的脸色,感叹道:“靳总在商场上叱咤风云,感情却那么失败,果然人人都有不擅长的事。” 谢钧闻饿了挺久,端起饭盒扒了口米饭,动作并不见急切,吃相很斯文。 郑帆:“谢总,你们有钱人都这样吗?” “什么样儿?”谢钧闻夹起排骨。 “感情直接负分。”郑帆说罢,自豪挺胸,“您看我,我跟我女朋友感情稳定,预计过了年订婚,双方父母已经见过面了。” 谢钧闻安静吃饭,没说话。 郑帆骤然耷拉下脸,“靳总对蔺先生念念不忘,为了他都愿意自杀,蔺先生为什么还不原谅靳总呢?” 郑帆没有看到过靳礼欺负过蔺锌的场面,更没听说过。 在郑帆的认知里,就是有天靳礼和蔺锌在一起了,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又分开了,没了蔺锌的靳礼变得愈发颓废,连命都不要了。 谢钧闻:“你不了解他们的事。” 郑帆:“就是觉得靳总挺可怜的。” 谢钧闻专心吃饭。 可怜的人太多了,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同情。 至于靳礼,在剧情干扰的情况下,一切都不好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