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节
“为什么?” “戚钰,我留不住你。” 他的话,她听不明白,只认为这是他的借口,于是颤抖着问,“所以,你是要和我分手吗?” 她双目通红,周舒禾目光一暗,将烟折成两段,缓和了语气,“现在不会。” 第二天,她将猫退回猫舍,说是她自己的原因。钱只退了一半,以免别人怀疑是猫有问题。 她和猫舍说的原因是,男朋友不让养。 恰巧她表妹童鸣在这家猫舍买过只猫,很快戚钰在周舒禾那儿碰壁的事,传得满城风雨。 周舒禾又不差钱,养只猫能花费多大精力,唯一的可能就是,他不稀罕和戚钰折腾太多别的,对于肤浅关系而言,越界了。 童鸣和她的小姐妹们说周舒禾要养宠物,也是和门当户对、兴趣相投的人养,而不是和戚钰这种庸俗的女人。 “有情人难成眷属,更何况你我。”在周舒禾的定义里,他们连有情人都算不上。 戚钰将猫抱在怀里,橘猫毛软软的,贴着她心脏的位置,很温暖。 她拿侧脸贴贴猫的脑袋,朝周舒禾冁然一笑。 对于往事,她似乎已经没有了芥蒂。 而对于周舒禾,他的心情得像磨一样,推着向前,不该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停留。 “这只猫是小何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。”他道,“当时被车撞过,又被环卫工当作垃圾扫走。” 戚钰摸摸猫的身子,指尖感受到凸起,应该是缝过线的地方。 周舒禾的心慈手软,甚至可以对一只猫,唯独不能对她。 “这猫多大了。”戚钰问。 “一岁半。”周舒禾见戚钰把猫的耳朵揉成不同形状,不觉笑了,“都绝育了,还没戒掉奶,每天晚上还要单独喂一次。” “严树柯有一次抱它,它还会……” 他话没说话,小橘猫就在戚钰怀里折腾起来,伸直了爪子,接着张开成花,重重地落在了戚钰胸口处,在她雪白的衬衫上印上半朵灰色的梅花。 “……踩奶。” 剩下半朵。 印在她雪白的胸脯上。 - 戚钰回了房间。 周舒禾起身,从冰箱里拿了昨天没喝完的舒化奶,放在空调口下面温着,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。 出来,他头发湿润,在发尖凝结成水珠,沿着脖子滑进睡衣里,周舒禾扯了条毛巾过来搭在肩上,手里拿着舒化奶和猫碗,到露台上去。 橘猫不听话,用爪子扒拉碗。 “坐好。” 周舒禾趁此机会,将猫爪子翻了个面,扯下自己身上的毛巾,使劲往上面擦。 猫饿得不行,又叫了起来。 才一岁半,就会发春。 -- 次日清晨,#戚钰小号直接上了话题榜,热度直奔第一。 伴随着她小号主页链接的还有一张图。 她穿着件白色衬衫,仰着头,露出瓷白的颈脖,像是在垂死挣扎。 而她苍白的唇,叼着一朵新鲜的红玫瑰。 衬衫被光照透,恰巧一缕光垂落在她后腰,映照出来,同样是朵娇艳欲滴的玫瑰。 与此同时,有媒体扒出来周家的位置,并且用无人机进行偷摄。 周修明培育了一块很大的玫瑰地,他对玫瑰,。 普通情侣之间用纹身表达爱意的不在少数。 可戚钰不同,她是职业模特,且标签围绕“清纯”“优雅”,腰侧大片的鲜红的玫瑰,无异于自断前途。 有媒体整理,似乎从那以后,她就再没有出现在公共视野。 这似乎与她父母以及爆料人所说的不同。 她分明是,将周修明爱到骨子里。 为了迎合他的喜好,甚至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。 周舒禾醒来时,手机自动给他推送了那张照片。 她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,因而他第一眼,就看到了她后腰上的纹样。 都知道他小叔喜欢玫瑰,却不知道他那些玫瑰,是为了一个女人种下的。 而戚钰,心甘情愿沦为那个女人的替代品。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,尤其是,她袒露的颈。 上面什么都没有。 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颜色,都来自外界的施着,又或者说,周修明的精心设计。 第14章 chapter 14 网络上的舆论顿时翻转,戚钰终于能睡个好觉。 徐卉气急败坏打了电话过来,破口大骂,“你个白眼狼,狼心狗肺的东西,我们将你带大多不容易,你一天到晚想着和我们反着来。” “我的反着来,不过是维护一下我自己的名声。”打了场胜仗,戚钰心情不错,轻笑一声。 “名声这东西管什么用,能吃饭吗?”徐卉怒斥道,“当婊子就好好当,立什么牌坊。” 戚钰唇角落了下来,“我是您女儿。” “你还记得你是我女儿呢,一分钱不往家里打。”徐卉哼了两声。 “您老人家,真是贵人多忘事。” 她这些年,不想与他们计较,没少往家里赚钱,只是最近不同意给徐卉的弟弟买房,他们就闹了起来,童茗知道后,主动联系他们,希望他们能站出来指控她,酬薪是县城里的一套房。 “您不打这一通电话发泄怒火还好。”她平心静气道,“要是我把录音发网上去,连童茗承诺您的那一套房,说不定都没了。” 趁着徐卉再一次咒骂之前,她将电话挂断。 她在院子里打的电话,转过身,有一瞬怔愣。 周舒禾靠在放置在草坪的躺椅上,长腿交叠着,手指疏懒地敲着旁边石桌,终于周遭陷入寂静后,他拿开了用来遮阳的书,凛冽的眸子朝戚钰望过去。 “我不是故意让你听到的。”戚钰解释道。 “听到什么?”周舒禾取下了耳机。 “没什么。”戚钰撇开脸。 她打搅了他,最好尽快离开。 而当她经过他面前,却被他叫住,“既然录了音,那就给我听一下。”他存心戏弄她。 “我骗她的,没录。”戚钰叹了口气,“她这样的人,我抓住了她的把柄又有什么用,再者,我小姨觉得丢人,又怎么会纵容童茗给她一百万。” “你母亲要一百万做什么。” “给我舅舅买房。” 周舒禾眉尾挑了一下,却没多说什么。 “你别这样,让我很难堪。”戚钰自动从他神色里读出他对她,对她家庭的厌恶来。 周舒禾懒得照顾她这些敏感的心思,随口一问,“你母亲,给你舅舅买房?” “嗯,我舅舅不学无术。”戚钰脸侧泛着微红,“我舅舅偷过东西,打过人,进去待过几年,出来留了案底,体面的活不要他,脏活他不干,也就我妈愿意一直养着他。” “他出狱那年,我六岁。” 就这么一个人,几乎贯穿她整个童年史。 “我,我爸妈,还有我舅舅,四口人住在70平米的房子里,大部分时候我会跟着我爸妈一起去看店,偶尔我留在家写作业,有一次我在沙发上睡着了,我舅舅掀开了我的裙子。” 周舒禾不动声色地收紧目光,随即看她白皙的面庞。 “然后呢?”他问。 “然后我一脚踢开了他。”戚钰小声和他说,“踢在了他那里,他疼得哇哇叫。” 周舒禾挪开目光,“没告诉你爸妈?” “我当时猜,我爸会说你明知道舅舅在家,为什么要穿裙子躺在沙发上,我妈会直接护着我舅舅,说不定还会骂我……”戚钰难以启齿,缓了一会儿才说,“小婊子。” 让她毫无芥蒂地给那样一个人买房,她做不到。 “你这种情况……”周舒禾盯着她看了会儿,随后冷静分析,“最好找个律师。” - 她跟着周舒禾上了楼,电梯里,两人缄默无言。 到书房后,他扔给了她律师的电话。 拨打电话的间隙,戚钰隔着扇玻璃门,凝望他的侧影。 衣服袖子被挽起了起来,而他指尖掐着块拼图。 他总是这样,将一副钟爱的拼图,拼了拆,拆了拼,说到底没上过心,所以总能从其中得到乐趣。 接着他有所察觉,垂下了眸。 在他不动声色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前,她转过身,与律师交谈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