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中婚 第3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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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歇,潘胭置棋子于棋盘上,喟叹笑道:“我输了。” 君晟淡笑,“险胜,胜之不武。三嫂可要再来一局?” “......好,好。”久不接触雅韵之物,潘胭快要干涸的心终于喜逢甘泉,“四叔不必礼让,我想见见世面。” 君晟眯了眯眸子,“好。” 皎月悬枝头,灯火青荧,夜宁静。 季绾坐在镜支儿前卸去发髻上的朱钗,正用梳篦通发,忽听门扇动了一声。 因上了门栓,无法拉开。 门外一道光影映在竖棂上,微顿,退离开,从始至终都没有叩门。 应是没有什么要紧事。 季绾放下门栓,拉开隔扇,略过空荡荡的客堂看向对面燃灯的书房。 书房门扇大开,从没闭合过。 她走过去,站在门边叩了叩,“有事找我?” 灯火微薄风恻恻,一副榉木桌椅后的架格上摆满菖蒲、绿萝,窗边一棵南天竹,金秋添春辉,乍一靠近,有种步入茵茵田园之感。 再看右侧,一张云屏阻隔视线,季绾知那里面摆放着小床枕席,还有一个浴桶。 君晟不在吗?可她明明看到云屏内有道人影。 “大人?” 无人应答,季绾讪讪唤了称呼:“安钰......” “做什么?” 季绾隔着云屏问道:“你刚刚为何不应我?” “你该知道缘由。” 直呼对方表字对季绾而言太过亲昵,总是羞于叫出口,她倚在门边想了想,隔着云屏商量道:“我能唤你先生吗?” 既表达自己的尊重又不显生疏,季绾觉得甚好,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。 原本是来询问君晟有何事的,竟莫名其妙陷入被动。 他好像有些愠气才故意不搭理她,是因她将门扇上栓吗? 经历过上次的同床共枕,尤其是那份尴尬,季绾单方面觉得两人还是该保持应有的距离。 这种防备无可厚非吧。 他为何会为这点小事生气? 难道进别人的房间不该敲门吗? “先生不应我,我就当先生答应了。” 不愿在小事上纠结内耗,季绾自问自答,转身离开。 “我做了哪些出格的事,需要你如此防备?” 云屏内传来淡淡一声问话,让季绾顿住脚步。 少女不解地回眸,假的就是假的,没必要在私下里继续伪装恩爱夫妻吧? “名义上的夫妻,不该避嫌吗?” 话音落后,是一阵诡异的静默。 季绾等了会儿,摇摇头,默默离开。 云屏外倩影不再,君晟扣紧茶盏,呷了一口。 茶水苦涩。 翌日寅时,季绾故意早早起身,拉开一条门缝观察对面书房,见一抹红衣革带的身影走出来,立即拉开门,佯装下楼晨练,与君晟打了个照面。 “先生......” “早。” 没等她开口寒暄,君晟应一声,淡着面容径自越过,步下旋梯。 不失礼,客道疏离。 季绾怔然,跟在后头,既是佯装晨练,怎么也要做做样子。 视线中,男子一袭官袍系在革带中,衬得背部宽肩窄腰,轩昂峻拔。 一楼的客堂内飘来粥香,是陌寒为君晟准备的。 与陌寒打过招呼,季绾走出喜房,望着黑沉沉的后院抻了抻手臂。 寅时,空中繁星熠熠,不大适合晨练。 要不回去算了。 反正君晟那么聪明,也会察觉到她的刻意。 刚好此时身后传来蔡恬霜的声音。 “绾儿怎么起早了?” 季绾转头,“屋里闷,醒得有些早。” “秋高气爽哪里闷了?” 蔡恬霜无心的一句问话,令季绾快要无地自容,不禁扭头看向正在桌边用膳的男子,见他没有转过眸来,稍稍舒口气,同时,又生出陌生的情绪。 这样的君晟,收起温柔,拒人千里,将她与陌生人等同对待。 也让她感 觉到陌生。 ** 鹿鸣宴,京师一带新科举人齐聚一堂,顺天府尹携内、外帘官一同设宴款待。 得举人功名,是步入仕途的敲门砖,士子们喜气洋洋,谈笑风生。 可原本最该出风头的解元沈栩兴致不高地坐在府尹和帘官的中间,像是置身喜悦之外的旁观者。 在与众多权贵有了交集往来后,见惯大场面的他,心无波澜。 一名帘官向他举杯,颇有恭维之意,“想必昨晚君太师和君二爷,已为沈解元在府中庆贺了吧。” 听得君、沈两个姓氏,常与君晟打交道的顺天府尹笑了笑,也举杯面向沈栩。 沈栩压低自己的酒觞,与之一一碰杯。 君二爷是君家二房的家主,君太师的弟弟,现任户部右侍郎。 按辈分,沈栩该唤对方一声二叔。 可无论是父亲的褒奖还是叔父的赞赏,都激不起他的欣喜。 昨夜梦境辗转,他似乎最想要的,是那个曾陪他在一盏烛台下读书的女子发自真心的一句“恭喜”。 得不到什么就越渴望什么吗? 会不会太过贪心了? 他靠在椅背上喝着闷酒,置身喜庆又无法融入,酒水灼烧心田,快要一片荒芜。 散场时,他脚步虚浮,由心腹小厮凌云搀扶着走向马厩。 出乎意料,有另一驾马车等在那里。 馥宁公主挑帘探出半边身子,示意凌云将沈栩扶到她的马车上。 那还不是羊入虎口,凌云滴溜溜转动眼珠,笑着婉拒:“太师爷和大夫人还在府中等公子回去,就不劳烦公主殿下......” “放肆!”馥宁公主的车夫出声呵斥,“公主面前,哪有你多嘴的份儿!” 凌云嘿嘿笑,试图缓解尴尬,却在捕捉到馥宁公主渐渐压下的眉眼时,心里咯噔一下,立即赔起不是:“小人失言......” 大户人家的小厮们,谁人不知馥宁公主是个不好惹的狠角啊! “舌头烂掉就不会再失言了。”馥宁公主展开笑靥,说得云淡风轻,手已摸到腰间,“舌头伸出来。” 凌云惊悚,“啊?” 车夫立即去掐他的嘴,“聋了听不清吗?公主殿下让你伸舌头!” 凌云扶着沈栩进退不得,在外力下,被迫伸出舌头,战战兢兢地看着馥宁公主执起银鞭,朝他抽来。 鞭身在空中发出“啪”的一声,凌云本能收回舌头,闭眼皱成包子脸。 可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,待睁开眼,差点惊掉下巴。 他家公子徒手握住了公主殿下挥来的鞭身。 鲜血顺着鞭身流淌,滴落在地。 几名中举士子从旁经过,吓得退避三舍。 疼痛唤醒了熏醉的意识,沈栩丢开鞭子,忍着剧痛低斥:“公主闹够了吗?!” 哪里会想到文弱书生敢徒手接鞭,馥宁公主语噎。骨子里的骄傲,不容她认错。 她喜欢拧巴的男人,可这个男人即便愤怒,都不会正眼瞧她。 心里谈不上挫败,倒有些怒气无法纾解。 年少与太子皇兄一同被土匪掳走的经历犹在眼前,自走出土匪窝子,她再也没向谁服过软。 何况是沈栩。 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,她赤红眼,捂住胸口急喘,惹她生愠的人,都该被凌虐。 车夫觑了沈栩一眼,碍于他太师府嫡子的身份,没敢多言。 沈栩握了握疼到发麻的手掌,借着凌云的搀扶慢慢走向自家的马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