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中婚 第6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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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绾没想到这件披风是皇帝的,如此说来,即便请冯小公公代为归还也不妥,还需她当面感谢圣恩。 带着疑虑,她心不在焉地越过一座座帐篷,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靠近圣驾,直言还披风吗? 披风也算是贴身之物,会不会显得暧昧? 这事儿还需与君晟商量,君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,陪她一同见驾应该是最稳妥的做法。 打定主意,她不再纠结,正越过一座帐篷时,与帐篷里走出的男子狭路遇上。 未去狩猎的沈栩顿住步子,手里提着一个药包,看上去面色极差。 受风寒了? 观气色,可能性很大。 季绾脚步未停,甚至招呼不打,匆匆略过。 沈栩垂眸,捏紧太医开的药方,如同广袤中最孤寂的影子,不被注意。他恍惚忆起,上一次染上风寒是在初春那会儿,正在备考的他,被季绾拉到灿灿春阳中。 那日,女子板着脸,“责令”他不可再蜷曲在狭窄阴暗的卧房,该多沐浴日光才是。 还记得他自己油嘴滑舌地说了一句“无需沐浴,你就是我的春光”,惹羞了女子。 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渐渐清晰,经历一春一夏,在秋季破封而出,历历在目,可温馨却面目全非,变成折磨他的利器。 “季绾。” 他脱口而出,看向早已没了季绾身影的小道。 ** 京城。 沈二郎用过早膳,趁着时候还早,把二宝抱坐在腿上,教他认了几个字。今日有大户人家请他去给稚子开蒙,他应了下来,会在辰时过半登门。 二宝虽淘气,却也聪慧,学了不到一刻钟就全都记下了。 沈濠欣慰,“等爹爹傍晚回来,再考你,看你还记不记得住。” 二宝弯眼,“记住有糖吃吗?” 沈濠捏了捏他的脸,作势要检查他的乳牙。 爷俩玩闹在一起,看笑了倚在屋檐下修指甲的曹蓉,“时候差不多了,当家的快去忙吧。” 沈濠怪嗔妻子一眼,“慎言。” 家里有父亲和大哥,即便很多家事都是他来敲定,还是不能越矩的。 当家的,可不是他能担的。 曹蓉也就私下里过过嘴瘾,不敢当着公爹的面放肆,不过她男人的确是家中的中流砥柱,一声“当家的”也不为过。 只是沈濠注重家中和睦,很介意妻子嘴上没个把门的,容易挑起不必要的争吵。 曹蓉拍拍嘴服软,送丈夫出家门。 沈濠习惯性叮嘱几句,轻车熟路朝那户人家走去,却在岔路口遇见个女子,红衣潋滟,笑盈盈地靠在路口的树干上。 非礼勿视,沈濠垂眸,走出一段路后,才听身后的女子发出声响。 “沈兄不认识小弟了?” 沈濠蓦地转身,看向珠翠罗绮的女子,仔细辨认才认出她的身份,“是你......” 是那个不愿道明身份的小兄弟。 竟是个女子。 沈濠愣在原地。 馥宁公主笑着走到他面前,生平第一次生出羞赧之情,“沈兄是觉得惊讶还是惊艳?” 女子语出惊人,沈濠吓得连连后退,躬身作揖,“在下自是惊讶。” “那就说,你觉得我不够美。” “娘子慎言,君子何以能对女子评头论足!” 馥宁公主单手叉腰,上下打量他的衣冠,发觉他与沈栩像极了,周正的模样,不苟言笑的性子,给人一种踏实稳重又古板的感觉。 偏偏这份古板吸引了她。 “沈兄要去哪里?” “为稚童开蒙。” “我还没见过开蒙礼呢,可否带上我?” 沈濠一直注重名声,哪敢同一个妙龄女子同行,“不妥。” 馥宁公主有些不悦,情绪都显露在脸上,“若我是男子呢?” “没有这种假设。” 此刻,沈濠不想再探知她的身份,只想撇清干系,原本就是萍水相逢,没必要给自己惹上麻烦。 桃花盛艳,却不该开在他的枝头。 何况,女子身上有种强势嚣张的气焰,不像是寻常人家养出的女儿,该敬而远之。 “娘子若没别的事,恕在下先行告辞。” “沈兄是廪生,合该是个聪明人。” 馥宁公主向来没有耐性,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自己被人冷落,加之目的性强,性子犟,得不到的,她要么毁掉,要么让其屈服。 “功名利禄,我可让你垂手可得。”看沈濠拧眉,馥宁公主笑意更深,“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?我可......” “抱歉,在下无意打听女子出身,告辞。” 说罢,沈濠快速转身离开。 馥宁公主下颌渐渐绷紧,追出两步,“沈濠,我给你一次回头的机会!” 话落许久,那人非但没有回头,还加快了脚步。 一再被沈家兄弟拒绝,原本就暴躁的公主殿下再难容忍,即便沈栩不再是沈家子,也被她算在了沈家的头上。 ** 季绾回到帐篷,一大一小还没有醒来。 她坐在帐篷外,见一名太医提着药箱跑过去。 狩猎第三日,陆续有人出现身体上的不适,而太医多数伴在御前,只有少数留给官员及官眷,以致人手不够,一名太医要担负十余人的诊治。 这时,有另一名太医跑到季绾面前,“听闻季娘子精通医术,可否请季娘子帮忙出些力?” “不敢当,愿听差遣。” 来到一座帐篷,季绾没有多想,可走进去才发现是太子的大帐。 迎着东宫亲信们的打量,季绾提着药箱来到床边,见太子半倚床上,发着低热,脸色略显青白。 终于把人等来,太子勾唇,“劳烦季娘子了。” “能为殿下效劳,是臣妇的荣幸。” 季绾虽心里不愿,甚至排斥,可来都来了,没有退却的余地,那样会显得小家子气不说,还会显得对太子不恭。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,是太子授意差遣那名太医诈她前来的。太子是储君,金贵得很,怎会轻易让一个宫外的郎中诊治。 其目的不得而知。 太子让人搬来绣墩,请季绾入座,“季娘子若是觉得不适,孤让其余人退避。” “不必。”季绾取出薄如蝉翼的丝帕,覆在太子腕部,隔帕试脉,“殿下可觉身体疼痛、恶心作呕、心劳意攘?” “有这些症状。” “可有腹泻?” “没有。” 季绾收回手,“殿下脾热,症状不重,可服药亦可针灸。” 身侧的东宫官员问道:“娘子确诊吗?” “殿下玉体金贵,谨慎起见,该传其余医者再次诊治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 太子笑道:“留在这边的太医人手不够,孤就不占用他们的精力了,娘子按脾热开方即可。” 季绾本该顺势夸赞一句太子有舍己为人的美德,可从他的从容悠然中,季绾品出的满是谐谑,总觉得这位素有仁慈之名的太子殿下,不似外表敦厚。 他有一双与 馥宁公主类似的眼,眼白浑浊,且肝气郁滞、肝火上升,是暴躁的表征。 开好方子后,季绾起身告辞,打帘离开时,与沈栩迎面遇上。 沈栩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。 原来那会儿他手里捏的药包是给太子配的药草。 身后传来幽幽的笑语,是太子替自己的“解释”。 “沈公子说自己略懂医术,师承季娘子,为孤开了药方。孤为求证他之言,才请来季娘子看诊,冒犯之处,尚希见宥。” 对比着两人先后开的药方,太子笑意更浓。 分毫不差,一模一样。 一个教得好,一个学得精。 季绾有些生愠,太子此举与戏弄人有何区别?旁人都说太子宽厚仁慈,而真正宽厚仁慈的人会戏弄有夫之妇吗? 太子贵为东宫之主,她得罪不起,只能默不作声地离开,以缄默无视这份不怀好意的把戏。 沈栩欲要上前解释,却觉解释苍白,他的怀旧之言,成了他人取乐的契机,而这个人,还是一再拉拢他的太子殿下。 捏在瓷碗上的指甲微微发白,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帐篷,没有表露出对太子的不满。 越相处,越觉得太子不是善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