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中婚 第11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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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轻一个“滚”字,对君腾不屑一顾。 君腾连滚带爬地跑开,感到颜面尽失。 君晟如此,父亲也如此,都对他不屑一顾,尤其是父亲,宁愿栽培乳臭未干的幼子,也不愿栽培他,着实可气,他不依附主动投来关切的二皇子,还能依附谁? 前院内,君晟将手杖扔给陌寒,再次搂住季绾,侧腰却是一疼。 季绾将手里那根银针刺入他的衣衫,直抵腰上的皮肤。 君晟“嘶”一声,面上不显,搂着人儿步入垂花门。 两人暗自较量,直到季绾抽出银针。 君晟侧头垂眸,能够想象女子慧黠又带点清傲的模样。 第69章 小年夜, 备丰膳,歌莺舞燕,言笑晏晏。 季绾坐在谭氏身边, 位置靠前,对面即是德妃。 从珍馐美馔中捻起一颗蜜枣含入口中,舌尖品尝到甘甜滋味,季绾眯了眯眼, 看着贤妃姗姗来迟, 恍惚想到初冬夜宴上的喻雾媚。 圣宠更迭,后宫素来不闻旧人哭。 贤妃身穿一袭橘色宫装, 将叠翠流金的秋绣于裙摆,明媚贵气地出现在女宾的视野里。 作为压轴,贤妃该最后登场的, 可放眼望去, 最末端的座位空置, 被邀之人未至。 宾客拒绝前来,无疑有损东家颜面, 这是贤妃第一次以皇后的名义举办宫宴,哪受得了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。 “姚宝林未到, 是妆没上完还是缺了头面?再去请!” 宫女匆匆离开, 返回来时支吾其词。 不比喻雾媚明面上习惯隐忍,贤妃是个火辣性子,藏不住事儿,没顾及场合, 冷呵道:“说。” “回娘娘, 宝林在陛下身边呢,说待会儿过来。” 今日小年, 帝王同样在宴请诸侯权臣,嫔妃中只有皇后和四妃有伴君的排场,乍听后,贤妃腾地站起身,在对上一双双饱含深意的视线后,敛气坐回主位。 脸颊火辣辣的。 其余嫔妃脸面上也不好看,姚麓从失宠受人奚落到复宠,不过短短一月有余,心智和手腕都有所提升,破茧成蝶,令人咋舌。 德妃品尝着手边的杏仁露,没有拈酸吃醋,淡淡然如同看客。 人往往如此,在失而复得后才会更珍惜对方,何况陛下对姚麓还带了一点儿亏欠。 替身之事,是陛下对姚麓的亏欠。 今夜过后,后宫再无姚宝林,会多出一个姚婕妤亦或是贵嫔。 德妃一笑,朝对面的季绾举了举杯。 季绾回敬,余光始终锁在压抑火气的贤妃身上,与馥宁公主不同,德妃虽脾气火爆,但不暴虐,最多呛几句身边的人,更为毒舌,但与馥宁公主相同的是,她不具备喻雾媚的隐忍和城府,喜怒形于色,难以胜任皇后之位。 难怪会教养出个纨绔子来。 也难怪德妃不再按兵不动,是看出贤妃不足为惧了吧。 宫宴过半时,姚麓徐徐登场,衣裙素雅,与曾经盛宠时大不相同,脸上的雪柳令人惊艳,既像景夫人,又不像。 贤妃酸气嘭嘭冒,皮笑肉不笑道:“妹妹怎地才来?快入座吧。” 姚麓瞥一眼最末尾的座位,想起上次初冬宴来自贤妃的羞辱,美目流眄,打个响指。 旋即,冯凇手持拂尘走进大殿,笑弯一双不大的眼,宣读了封嫔的圣旨。 当“贵嫔”二字砸入在场之人的耳中时,满座哗然。 贤妃错愕地看着堂而皇之叫宫女增设贵嫔座位的姚麓,哑然失声。 圣旨在,她没胆子阻挠。 姚麓心安理得坐在贵嫔的座位上。 冯凇躬身一礼,“小奴恭喜姚贵嫔受封,也祝在座贵客春祺、夏安、秋绥、冬禧1。” 贤妃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 季绾看向姚麓,莞尔一笑。 几乎不露痕迹的互动还是落入谭氏的眼中。 看来,这个外表人蓄无害的儿媳,已主动卷入后宫的暗涌中,也算本事。 能在后宫无形的厮杀中游刃有余的女子,何愁做不了掌家人。 谭氏没有责怪的意思,反而有丝欣慰,君氏的长媳,合该有胆识和手段,也好日后担得起主母的大任。 回去的路上,婆媳同乘一辆马车,车厢内异常安静,就在季绾以为会一路无言时,对面的妇人突然撸下腕子上的飘冰花翡翠镯子,戴在了季绾的胳膊上。 镯子有些大,勉强能戴,与季绾腕子上的烟紫玉镯相触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“这是我嫁入君家时,老太太给我的,如今,该传给你了。” 君家传承的镯子,玲珑剔透,寓意长媳能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剔透心。 季绾有点受宠若惊,怔怔望着对面的妇人。 她被婆母认可了? 比预想的容易许多。 谭氏被她懵懂的目光逗乐,压着嘴角没有流露出情绪,没有女儿的谭氏,忽然觉得多个温软又坚韧的儿媳妇也不错。 至于是否认可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人品秉性。 几乎人人都喜欢的女子,人品秉性自不会差,至于二房那边的微词,更不重要了。 谭氏虽沉闷寡淡,但不代表不会细心观察。 “留好。” “多谢母亲。” 季绾摸着剔透如水的翡翠镯子,欣赏之余,多了份责任。 回到泓涵苑,君晟已经从帝王那边的宫宴回来,季绾走近坐在堂屋的丈夫,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。 翡翠与和田玉的撞击声叮咚悦耳。 君晟看不清,伸手去摸,指腹拂过翡翠镯子时微怔,“母亲那只镯子?” “嗯。” “是念念应得的。” 季绾扬起柳眉,流露出不自知的清傲与娇憨,将镯子装进一个袖珍锦盒,小心翼翼收了起来,随后拿起药箱回到君晟面前。 “脱了衣裳吧。” 每日的针灸不可缺。 君晟脱去外衫,露出上半身,任由季绾熟稔地施针。 有些穴位刺入会有连心的疼痛,君晟却眉头不皱一下。 季绾掐着时辰的工夫,先去沐浴了,等穿着抹胸寝裙回到堂屋时,沁水的肌肤还微微潮湿,散发着汤浴的花香。 屋里燃着地龙,干燥闷热,季绾换了一身轻薄的寝裙,滴水的长发打绺贴在身上,打湿了半透的面料。 荧荧跳动的灯火中,男人坐在玫瑰椅上,腹肌半隐在卡胯的中裤里,富有张力。 一根根银针泛着银光,犹如定住了他,动弹不得。 季绾悄然走过去,附身将他打量。 闻到浅香,君晟察觉到女子的靠近,他静静感受,没有点破,以另类的方式感受季绾的存在。 因着眼盲,在回来后,只让馨芝燃了一盏小灯,这会儿灯火阑珊,漆黑的视野却渐渐有了光感,捕捉到微弱的灯火跳动在眼尾余光中,慢慢的,眼前的倩影也有了轮廓。 上了色彩。 浅晴的寝裙包裹着冰肌,衬得女子玉貌花容。 男人的心口怦怦狂跳起来,瞳孔紧缩。 一瞬间,竟恢复了 视觉。 季绾在打量别处,没有注意到他瞳孔的变化,低垂的抹胸边缘若隐若现一抹沟壑弧度。 君晟收紧搭在玫瑰椅上的手,垂下眼帘掩饰着什么。 “可好些?”季绾抬眸。 “嗯......?” 见他答非所问,只当他因眼盲而忧虑,季绾不知该如何安慰,直起腰去忙别的事了。 地龙燃得旺,过于闷热,窗外又寒气重,不宜推窗透气,恐会伤到正在针灸的人,季绾坐在一旁摇着团扇,身上那点香气都飘散入君晟的鼻端。 “念念,可以拔针了。” 以为他产生不适,季绾赶忙起身想要查看,却无意打翻角几上的茶盏,洒了一身茶汤。 茶盏碎裂在地。 君晟抬手去扶她,却被季绾反摁住肩头。 “你身上有银针,坐着别动。” 季绾背过手掸了掸衣裙上滚烫的热茶,索性脱去,放在一边,取过绢帕,擦拭染湿的皮肤,身上只剩兜衣和中裤。 背脊一根细带,扎成蝴蝶结的形状,笔直纤细的双腿在薄缎的中衣里若隐若现。 君晟目睹这一幕,浑身涌起难耐的燥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