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出衡山 第94节
“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大师兄展露幻剑,当真惊人!” “是啊,那魔教高手死得不冤。” “若未锦师妹是大师兄的敌手,此时已被一剑封喉了。” 听到这话,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,似乎顺喉流过的血都有了一丝凉意。 “师姐,这是第一次见大师兄施展幻剑,意义非凡,”静诚师弟指了指她手中的发丝,“可否给师弟一缕发丝,以作纪念?” “不错不错.”周围竟然有哄笑帮腔的。 李未锦登时亮剑,“用剑来取!” “哈哈哈” 听风台上又传起一阵笑闹声,却是李未锦将两名好事的师兄弟打得乱窜。 …… “师父,”赵荣来到莫大先生身边问候。 莫大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,“随我来。” “是。” 他们来到藏剑阁,莫大叫他将天柱峰顶所学的剑法演练一遍。 赵荣照做。 从回风落雁剑到幻剑式,使得一招不差。 又见赵荣突然变招,将寒冰真气与幻剑式结合,在藏剑阁外化出阵阵冰雾,自创冰雾幻剑! 莫大眼中异彩连连,胡子差点飞起,拿着胡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。 ‘吾徒赵荣,有纵横天下之资!’ 等赵荣使完剑招,莫大先生赶忙咳嗽一下,脸上恢复到平淡甚至带着沉思的表情。 “师父,”赵荣心下一惊,“可是剑法出了问题?” 莫大摇头道,“没甚么问题。” “但还不够快、还不够幻。” “多练。” “哦~”赵荣长松一口气,没问题就好,当即笑道,“徒儿自当勤勉。” 莫大这才满意点头。 “对了,你鲁师叔找你。” “找我?” 莫大对上他疑惑的目光,“我猜与嵩山派有关。” “就在门内,去吧,他不会拿你怎样。” “是。” 尽管鲁连荣只说要找赵荣,莫大先生本也打算相随。 但瞧他练完剑,便决定让赵荣自个去了。 之后,老人家拿上几炷大香,快步走向门派祖祠方向。 第90章 岳阳三醉 在藏剑阁院外撸了撸白熊,心下思索着见鲁连荣这事。 “年关祖祠拜祭那会儿不欢而散,拱火乌鸦葫芦里卖得什么药?” 出剑阁至琴轩向西直走,有条约十丈的古朴走廊。 两旁壁画历经风雨不再鲜艳。岁月侵蚀,当年的色彩斑斓早已褪去,只依稀窥见门派兴盛时的残痕。 屋顶的青瓦片整齐排列,在湿润的空气里被浅浅青苔渲染,藤蔓葳蕤连绵如一条绿色丝带,随着赵荣快速走过,那丝带像是动了起来。 澹真阁。 阁楼名字源自:“恬澹虚无,真气从之”。 此言正合衡山内功意境,讲究恬静、淡泊、无为之心,但居住在此的鲁连荣恐怕体会不到衡山前辈立此阁时的良苦用心。 “师兄。” 鲁连荣的两位徒弟迎了上来,二人年纪皆近而立,远远看到赵荣来时便好奇打量。 等他近前,赶忙礼貌出声问候。 虽说鲁连荣与这位亲传师兄不对付,但他们这些寻常弟子却不愿随意开罪人,尤其最近又听到那许多关于赵荣的传闻。 “师叔可在?”赵荣明知故问。 “就在里间,师兄请。”他们朝澹真阁抬手,只引赵荣进去,自己站在门口,显是鲁连荣有所交代。 黄衫老者盘坐在矮桌前,桌上摆着的那只湖田窑青白釉双耳三足香炉正青烟袅袅。 其背后有一副与怀素书法相似的字帖,写着“清阴可自庇,竟夕闻佳言”。 大意是:清凉的树荫可以庇护自己,整天都能在树下乘凉谈天。 本是河东先生借酒消愁之作,但拱火乌鸦在师叔辈中最没文化. 他似乎解读为‘大树底下好乘凉’。 赵荣读懂三昧,又对上鲁连荣那对黄澄澄的雕眼,差点笑出声音来。 “师叔,不知叫弟子前来所为何事?”他赶忙出声,免得失礼叫拱火乌鸦小看。 鲁连荣极为干脆,把一封信扔在赵荣面前。 “看吧,我本打算直接丢给大师哥,听闻你又杀了魔教高手大出风头,倒想瞧你如何应对。” 他盯着赵荣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 按照鲁连荣预估,眼前少年拿起信笺那一刻瞧见封面朱漆,就该神色慌乱。 五岳剑派左盟主的亲笔书信。 没做亏心事,才不怕鬼敲门。 沙角岛的猫腻,有心之人怎会不知呢? 然而, 赵荣扫看一眼,脸上没任何波动,掏出里间信件来读,从始至终亦没什么表情变化。 鲁连荣心道:‘还挺沉得住气。’ “魔教近来在衡州府诸地频频作乱,弟子正欲让师父修书一封告知左大师伯。” “五岳剑派同气连枝,正是为了对抗魔教!” 把信放到桌上,赵荣笑道,“既两位师叔要从嵩山远道而来,正好助我派铲除南下的魔教凶徒。嵩山派乃五岳之首,两位师叔总不会置若罔闻吧。” “左大师伯如此体贴,岂不美哉?” 鲁连荣眼皮跳了跳。 赵荣张口就来,面上毫无忧色,好像真是这么想的。 他当然知道这是装的,内心只觉得眼前少年城府颇深,竟有一丝丝面对左盟主的感觉。 ‘可惜啊,跟着莫大师哥眼界还是狭隘了一点。’ 他暗自摇头,黄澄澄的目光闪动,“哪有那么简单,死了那许多嵩山弟子,两位师兄是来问罪的。” “你” “鲁师叔,”赵荣打断了他,“嵩山弟子死于魔教之手,人尽皆知。如若不然,难道还能与魔教勾连不成?” 鲁连荣皱着眉头,“你现在能逞口舌之利,只因太年幼,不懂五岳剑派,也不懂江湖规则。” “更不明白左盟主行事之霸道。” “大阴阳手乐师兄、大嵩阳手费师兄,这两位嵩山高手一道来衡阳,以本派现在的家底,你让莫大师哥如何正面相抗?” “即便你再有理,又不是五岳剑派的人齐至,嵩山派私下行霸道之事难道会听你几句辩解?真是愚昧。” 拱火乌鸦的话有几分道理。 见他似在思索。鲁连荣缩着脖子,上下扫视赵荣,突然冷哼一声。 “大师哥眼睛没花,你在练剑一途上倒是有些天份。” “但一群沉迷曲艺的人看不透江湖大势。” “刀快便有理,求存再求强,哪来许多浪漫!” “大师哥顶不住两位嵩山师兄的压力,你你想活命就早去五神峰隐居,十年内都不要下山。” “十年后,你且听我指点。” 赵荣心下哑然,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。 拱火乌鸦有点想法,但骨头太软。 “师叔,若你与师父站在一起,嵩山派便是来了三位师叔,也只得过过嘴瘾。”他尝试劝说。 鲁连荣不屑一笑,“明知是错,我怎会走。” “师叔少了一些决心。” “不随大势,要什么决心?” 赵荣抬起双手,语气坚定: “一个人只要有决心,就算两只手一齐断了,用嘴咬着剑,也会同样快。他的气若已馁,就算双手俱全,也没有什么用。” 鲁连荣摇头,懒得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