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节
“先别管逍遥津,衡山华山两派还在朝庐州来,咱们这点人已经不够看了,两个掌门,一个宁中则他妈的,还有一个该死的阴险太保!” 那位凶厉汉子闻言猛喝一口酒,又“噹”一声摔碎酒坛子。 “灭两派,杀太保!” “叫人!叫人!” 第125章 我愿称你为最强 两派人马一路打听,到了镇东寻到两家连在一起的客店。 才下马,店中就有数名伙计一脸紧张地围聚过来,身后还跟着个头戴赤帻略显苍老的掌柜。 见他们风尘仆仆,衣溅泥血,恐为恶客。 掌柜跼蹐不安,生怕招惹祸事。 又不敢冲撞,只得颤巍巍地低声相询:“诸位豪侠,不知打哪边来?” 他问得隐晦,走在前头的赵荣不打哑谜,直言道,“店家且宽心,我们是五岳剑派弟子,不是甚么强盗恶匪。” “你这儿可有空房?” 做客栈生意的怎能一点不懂江湖事,五岳剑派四字可比日月神教亲切多了,那掌柜一听,眼皮下的皱纹都淡了两圈,笑道: “久仰久仰,原来是五岳大侠。” “空房还有十间。” 赵荣犹豫着要不要省点,大家挤一挤,一旁两袖空空的令狐冲默不作声,向大年却迈着阔步上前,豪气道: “全要了。” 又道:“多准备些饭菜,烧些热水。” 他说完,掏出一把碎银子,那掌柜把银子一掂,登时眉开眼笑,“大侠快快请进,这就叫厨子们准备饭菜!” 显然,这银子比“五岳剑派”四字还好用。 ‘行啊大年,你小子发财了?’ 赵荣眼中含笑,朝着向大年瞅了瞅。 向大年不说话,只淡淡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 十间房,大多两人一间。 将马安置好,赵荣又在客店周边巡查一遍,瞧瞧地形巷道。 没觉有异,之后上楼换了一身干爽衣服。 又运洗髓经打坐片刻,未锦师妹过来喊用饭,这才睁眼下楼。 岳掌门与莫大师父已经安心动筷,想来饭菜是没毒的。 或许是向大年颇为豪爽,掌柜特意送了糕点,这清水镇民赶在重阳例食糖糕,又谓之重阳糕。 里间掺了干菊花,又香又甜。 大家一路吃的多为干粮,昨夜又血战一场,此时有种“须臾收卷复把酒,如见万里烟尘清”之感。 更觉手中重阳糕甘甜美味。 令狐冲见自家小师妹贪嘴,笑着将手中的糕点掰下大半分她。 而后朝赵荣这边瞧来。 只见衡山派玉莹、未锦两位师妹将手中糕点分给小掌门,笑道“师兄多吃点”。 劳德诺与南善时埋头吃饭,二人低头时目光闪烁。 显是知道了一些两派所不知的事情。 见掌柜坐在柜台后,赵荣与他攀谈了几句。 “店家,我在这清水镇没见到多少武林人,是平日里便没有吗?” “不是。” 正拨算盘的掌柜抬头道: “平日也多得很,我这店每日都要来几个耍枪弄棒的,不过近来三十铺那边匪盗肆掠,或行侠仗义,或凑热闹的江湖人都朝那边去了。” 他露出一丝忐忑,“听说死了不少人,一些镇民被吓走,有的逃到咱们清水,或者往东去了庐州。” “原来如此,”赵荣又打听,“庐州近来可有大事发生。” “前几日我听几个武林人说要到那边凑热闹。” “小老儿做个小本生意,他们都说是大事,我哪敢打听。” 掌柜好心提醒,“若大侠们去庐州,路过三十铺也得留心才是。” 他又感觉自己的话不中听,赶忙讪笑加了句。 “当然,大侠们是五岳剑派高人,自不是寻常江湖粗人能比,宵小蟊贼听了大侠们的名号,定会望风而逃。” 赵荣笑着冲他道声谢,心说“你恰恰说反了”。 他俩的对话自然传入其他人耳中,清水镇往前便是三十铺。 想到灌口庙那些魔教黑衣人,自觉这三十铺不是善地。 可骑马走大道,这条路却是绕也绕不开的。 未时许,两派弟子分散在镇上打探消息。 主要是打听恒山、泰山两派消息。 因为重阳节的缘故,镇上人流当真不少,尤其是镇西小塔,上有游览者,下有叫卖者。 从初一到初九,塔下设坛拜斗者有六七处。善男信女,多有购香入坛焚化者。 加之昨日有雨,今才放晴。 未登高的游者难免失落,就借塔一登。 果如掌柜所言,赵荣碰见了几位从三十铺逃来的镇民。 “有匪盗,假不了!我亲眼所见,那是一大队黑衣人,他们骑着马,长得比熊还壮,马蹄老远能听到闷响。” “这伙人是官亭贼,前些年听说被朝廷剿灭,想来没死光,又死灰复燃。” 又一位背着行囊的汉子道:“小少年听我一句劝,暂且不要去三十铺。” 赵荣连朝几人打听,心思愈发沉重。 镇西小塔附近,他又穿过一条沿途叫卖的小集市,依然没打听到与另外几派有关的消息。 越是如此,越有种不妙预感。 几乎在集市边沿,他突然停下脚步。 目光被一位手艺人吸引。 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,头上裹着青巾,像是个塑像的塑工。 正在雕一尊佛像背后三圈如太阳一般的背光。 他虎口有一层厚茧,只一把雕刀,却如有神助。 木屑纷飞,神像背光栩栩如生。 这老塑工本安心雕刻佛像,片刻后忽然转过头,看向一边腰携宝剑、丰神俊朗,又面带一丝警惕的少年。 “你对塑像感兴趣?”老者华发轻动,笑问。 赵荣摇头,“我对此道一窍不通,只有远观欣赏的份。老前辈的塑功了得,想必剑法更是了得。” 老人抹掉脸上一缕木屑,微露惊讶之色。 他又瞬间明白了赵荣来意,登时觉得无趣: “你小小年纪,眼力倒是不凡,怎的心思这般重?难道随便碰到个会使剑的,就要对你有恶意?” “老朽在这塑像多年,你却不用疑神疑鬼。” 赵荣心道自己想多了,被嵩山派的人搞得精神紧张,不由朝他歉意一笑。 老人也不在乎。 赵荣又道,“南岳多有大庙,老前辈这手艺去衡阳一带,定能大显风采。” “你是衡山弟子?” “不错,家师正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。” 老人面色平静,摇了摇头,又沉默片刻,忽然盯着赵荣道: “你这小辈不简单,我弃剑学塑在此已有二十二年,在我身旁路过的江湖人不知凡几,却无一人如你这般道出我的底细。” “为何是二十二年?” 老人面色一沉:“二十二年前,我败给了一个人,从此弃剑。” “哦?”赵荣求知欲大涨,“能说来听听吗?” 这个故事老人藏了许久,如今难得寻到一个听众,将一卷尘封的记忆翻开在少年面前。 “不过.要从四十五年前说起。” “老朽那时比要你大一轮,天资傲人,年轻气盛。当时武林盛传,三峡以西第一用剑高手长青子去福威镖局挑战林远图,结果一败涂地。” “我听后何其兴奋,便在姑苏城外苦心钻研七年剑法,南下福州。” “赶在林远图七十大寿金盆洗手前,与他一战。” 老人目光凝重,惊骇道:“林家辟邪剑法当真了得,林远图的剑快如鬼魅,身法如电,我竟毫无招架之能。” 赵荣甚至能从老人的语调中听出一丝惊悚。 渡元禅师本就是莆田少林中的高手,七十大寿时,辟邪剑法早已大成,这老人的胆子比长青子还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