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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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间,那两人应该回来过两次。 我感觉到有人替我盖上了一张薄毯,喂了我几滴电解质水,接着又被试探了一次呼吸和心跳,我很想坐起来说我没死,但这个念头还没浮到表面来,我便又陷入了混沌。 我需要醒来。 我要去找到柳江,无论他在哪里——我要找到他。 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午夜。 叫醒我的是又一阵的吉他响声,听起来距离不远,低沉而悠扬,起初我以为前台姑娘又回来了,但很快我发现了不对。 这不是尤克里里的音色。 体育仓库里,连城的小房子里,甚至于在过去,我和他难得见面的操场上,他当着我的面弹过许多次吉他。 距离远的时候我会分辨不清,但只要在近处,我百分之一百能分辨出吉他的音色。 我的双眼睁开一条缝,我听见吉他的响声近在咫尺,借着室外探照灯照进来的光线,我看见我的床脚处多了个人。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,正背对着我,坐在我脚边的床垫上。 那不是送我过来的医生,也不是耗子,不是我在末日之后见到的任何人。 那人穿着一件稍长的软壳冲锋衣,肩平背阔,吉他被他捧在手里,动作舒缓而松弛,他调正了吉他的音色,几声扫弦之后,一阵曲调奏响起来。 我的心像是猛然被人攥住了,连跳动都开始小心翼翼,但起初几下试探一般的搏动之后,我的心跳又开始得寸进尺起来。 扑通,扑通。 一下比一下有力,就像是要从我的胸腔里挣脱出来,或是逼着我说点什么,做点什么,至少反应点什么。 但我什么都做不出来,我的全身像是禁锢在泥浆里,动弹不得。 我的双眼尚在意识的掌控范围之内,我本能地向上抬着视线,去寻找一丝一毫让我有印象的痕迹。 床脚边的人背对着我,皮衣之内是帽衫,帽子宽大,罩住了他的整个面孔。 随着拨动琴弦的动作,他的手移动到了光照之下,那是一双修长而不乏力量的手,骨节分明,血管清晰。 我认得这双手。 这双手拉过我的衣角,抓住过我的手指,在夜深人静时抚摸过我。 扶过我的腰窝,握过我的脚踝,拇指落在过我的喉结,在我的后背留下过抓痕,最后归于平静时,又会扣紧我的手腕,等我的吻落下去。 这是柳江。 这就是柳江! 我感觉到自己的舌尖已经抵上了上牙膛,但那个名字无论如何就是叫不出来。 他为什么在这里? 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现身? 为什么不转过头来看看我,为什么不等我,为什么不想我? 为什么,为什么不爱我。 我动不了,说不出话,只有眼睛如同舔舐一般紧追着他的动作,期待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。 哪怕只是看我一眼。 但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着,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他没有停下,没有看向我,只是旁若无人地与 我听见曲调开始向我熟悉的方向靠拢。 是《加州旅馆》。 他的指法比女孩熟练许多,音调连贯,节奏完整,看他表演是一种享受,但此时此刻,每一下的琴弦奏响都让我有种无能为力的阵痛。 他开始哼唱。 并不是把每一句歌词都唱得完整,而像是闹着玩一般用鼻音在哼,他听起来很放松,不像是在末日里,他好像还停留在过去。 奇怪的是,我这个人从来记不住歌词。 母语音乐,人人传唱的经典音乐,哪怕是柳江面对面唱给我,我都不一定记得住,但这一次,丝毫无法动弹的当下,我却能准确回想起他所哼唱的每一句歌词。 副歌之后,一段压低音调的间奏,我在心里和他一起,把接下来的歌词唱出来: “in the master's chambers,they gathered for the feast (在主厅内,人们举火狂欢) they stabbed it with their steely knives,but they just 't kill the beast (他们披荆斩棘,却杀不死心中的恶魔)” 歌曲到此,戛然而止,他似乎听到了什么,缓缓抬起视线向前看。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中,我可以看到他直挺的鼻尖,随着呼吸,兜帽边沿垂下几丝银发,像是清晨里树间倾斜的光线。 我的手指开始慢慢恢复了直觉,从四周向中心,丝丝缕缕,我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重新流淌起来,力气向我的胸腔中汇聚,掌握权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。 下一秒,我用力坐了起来,朝向他的身影伸出手。 几乎在同一瞬间,我的眼睛睁开了,大汗淋漓,双手止不住的颤抖。 医务室门口,前台姑娘刚准备出门,听到我的声音慌忙赶了回来,她放下手里的东西,赶忙来到床边。 “你终于醒了。”她听起来松了好大一口气,“你昏迷了整整一天,我们推测你是低血糖和休息不足,喂你喝了电解质水,结果发现你还在发烧……” “等等。”我打断她的话,“一天?” 明明刚刚看到柳江的时候,才是刚入夜。 难道这一切是梦? 我转头向窗外看去,白亮亮的太阳高悬在天上,时间看上去是正午。 时间对不上,这一切确实是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