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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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发不出一点声音,只能拼命地点头。 救护车是过了二十分钟才到的,说这里太难开进来了。 到了医院,且惠一直陪着董玉书,一步都不敢离开。 直到护士拉上帘子说:“好了,这里有医生做检查,你先去缴费吧。” 且惠再三地确认,“我妈妈没什么事吧?” 值班医生说:“目前没什么问题,具体的要做过检查才知道。” 她点点头,拿着一迭交费的单子,麻木地走在过道里。 身上带的钱不够,且惠从包里找出沈宗良的卡来应了急。 他那张黑卡从窗口里递出来的时候,且惠接回来,垂低眼帘,手指摩挲在他烫金的拼音上,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、难言的酸楚。 她本来还想在冬天,好好给他过一个生日的。 上一次他人在出差,隔着屏幕说生日快乐,仪式感全无。 现在看起来,没有这个机会了。 得了沈夫人的好处,还要赖着人家的儿子,哪有这样的道理。 且惠这么想着,浑圆的眼泪宛如珍珠落玉盘,砸在了黑色的卡面上。 第57章 chapter 57 阴云沉了整天, 到夜里终于落起小雨,滴滴答答打在翠绿的树叶上。 且惠坐在病房里,搬了把椅子, 在床边守着董玉书输液。 医生看了报告,诊断是由心绞痛引起的,建议药物治疗。并叮嘱且惠说,要避免让病人情绪激动,多卧床休息, 保持愉悦的心情。且惠都一一答好。 夜深了,且惠抬头看了眼吊瓶,还没那么快打完,顺手又替睡着的妈妈拉了拉被子。 她走到窗边, 如雾如烟的细雨将天空染成青灰色,且惠绞着两只手,木木地站了好一会儿,往日水润的眼睛, 仿佛枯井一般失去了光亮。她看不见眼前,也望不到未来,只有胸口规律的心跳提醒, 她还活在此时此刻。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,且惠快走了几步来接。 她小声地喂了句, 悄悄掩上病房的门。 走廊里安着几盏白炽灯,亮得人眼睛睁不开。 且惠低头看鞋子,“对,我是在医院。不过我没有事, 是我妈妈生病了。” 那头很安静,沈宗良刚散会, 回了办公室坐着。 这个会开得很长,说到后来邵董都累了,忍不住要抽烟,就礼节性地给他们一人发了支。上级发烟,一般是要即刻在会上抽的,但沈宗良到了后面才点,没抽两口就散会了。 他把烟递到唇边,又吸了一口,“妈妈来京里看你了?” 且惠说:“嗯,但她可能路上太累了,心口疼。” 沈宗良扶着转椅把手问:“严重吗?在哪家医院?我过去看看。” 且惠忙道:“她已经没事了,你不用特地过来。不过,我今晚要照顾妈妈,不能回家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 他懂了,且惠应该还没讲明他们的关系。 沈宗良默了会儿,“请个护工吧,你也不是能熬夜的身体,再一块儿累倒了。” 且惠柔声说:“不用熬夜的,盯着妈妈打完点滴我就在旁边睡了,别担心。” “好,那你自己当心点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 空旷寂静的走廊里,响起一道健旺的脚步声,邵成钢走过来,看这位副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,敲了敲门,亲切地表达了一下上级的关怀:“宗良啊,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。也不要搞得太晚了。” 沈宗良掸了两下烟灰,另一只手抬了抬说:“好,我看完这份文件就是。” 邵成钢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,下班走了。 听见电梯门关上,沈宗良又放松了脊背,靠在椅背上深吁了口烟,快抽到末尾时,把烟咬在了唇角,拿起手机给家里去了个电话。 是王姨接的,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,“老二?” 他迂回了很久,到后来才问:“妈今天有见什么人吗?” “没有,就是上午和魏夫人打了两圈牌。”王姨回忆了一遍,“她中午回来以后,再没出去过。” 沈宗良点头,“好,不要说我打电话来过。” 他慢慢把手机放回桌上,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,无数高楼锁在烟雨蒙蒙里,白雾中连成了一片。 大约是他猜忌太重了,且惠妈妈进京来,又病倒,也许就是因为想念女儿。 回家后,沈宗良吩咐隋姨打点了些东西,上医院看看。 隋姨到的时候是十点多,急诊观察病房里刚来了一批醉酒闹事的,头都包扎上了还在嚷。她到几处找了找,看见且惠伏在一张病床边睡着了。 她走过去,放下东西,轻拍了拍她的肩。 且惠坐直了,睡眼惺忪地对她说:“隋姨,您来了。” 隋姨点头,摸了摸她的脸,“二哥儿一到家啊,就让我给你准备衣服和毯子,还有宵夜。他又怕你们的事......你妈妈还不知道,就没亲自过来。去吧,我来守着你妈妈,你吃点东西。” “好,谢谢。”且惠避重就轻地答:“我还真有点饿了。” 她把食盒端到走廊上去吃,虽然没什么胃口,还是每样都尝了一点,吃到后面,强烈的饱腹感让她干呕起来。知道沈宗良会看的,倘若不吃多少,他又要忧心忡忡地叹气。 且惠想着,不久就要惹他动一场大怒,眼下就让他高兴点儿吧。 走回病房时,她把食盒交给隋姨,“吃得差不多了,您回去吧。” 连隋姨都吓了一跳,笑说:“唷,今天真是累着了,吃了这么多。” 且惠笑了笑没有说话。 董玉书是快天亮时醒的,摸了摸女儿的头,想起她昨天哭得那个样子,心里又酸又涩。且惠性子很柔,从来没有过这么浓烈的情绪,连得知她爸爸快去世的时候,也是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。 小儿女的感情最是真挚纯然的。她也开始有些微的动摇,自己这一次,是不是真的做错了?若是且惠伤透了心,日后在男女之事上,都不再动念想了怎么办? 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,这种事和她的前程比起来,有什么打紧的!将来还怕没有好的青年才俊来配她吗?真是杞人忧天。 这时,且惠也被强烈的阳光刺醒了。 她仰起脖子,眼神懵懂的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鹿。 董玉书说:“妈妈没事了,我们走吧。” “不行,要等医生查完房,他说走才能走呢。” “好,那你再睡一会儿。” 且惠摇头,“我去给您买早餐吧,想吃什么?” 董玉书握住了她的手腕,“不用,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吃,妈妈好多了。” “那也行。” 从医院拿完药,她们打车回了家,洗漱完又出来,就在附近一家早餐店吃东西。且惠要了一迭大肉包子和豆浆,董玉书点了碗很久没尝过的炒肝。 她尝了一口,且惠问味道怎么样。 董玉书艰难地咽下去,“比过去还更难吃了。” 且惠咬着包子说:“所以我从来都不点,豆浆就挺好的。” 董玉书在京里住了两夜。 在那天之后,她再没有提过沈宗良,是觉得心中有愧。 且惠看出妈妈的心思,一直把话题往别的事情上引,不至于叫长辈太难堪了。这是她们母女一贯的默契。她从不指望妈妈能道歉,能够平心静气地说话,就是消了气。 在机场送完妈妈,且惠按着从幼圆那里问来的地址,打车到了沈夫人的住处。 她在大门口停了一会儿,远眺着温柔壮阔的青山,隐隐能听见林间溪流的潺潺声,时间在这里都变得模糊了。 且惠想起沈宗良过去的喟叹。他说,所谓人各有命,老爷子住在这么个得天独厚的地方,也不见多长寿,还是早早地撒手去了,姚小姐更是性格强硬,没被草木峥嵘滋养出半点柔婉。 他对人对事,总是有意想不到的见解,且惠很喜欢听他讲话。 来开门的是王姨,她看见是且惠,先是吓了一跳,继而客气地笑:“钟小姐。” “请问您家夫人在吗?”且惠开门见山地说:“我有点事情,需要当面和她说。” 王姨愣了下,点点头,“在的,在院子里喝茶,你跟我来。” 到了那扇花纹精巧的石门前,她回头说:“你稍等,我先去问问夫人。” 且惠说:“没事,我就在这里等。” 她仔细打量这扇洞门,刻的是寓意万代长春的葫芦纹样,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。 她在心里嗤了一声,连这点细枝末节都精雕细琢的人家,的确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半点差错,也不会允许因为他的失误或放纵,导致阶级滑落甚至更严重的后果。 姚梦没想到她会来,捏着茶杯的指骨紧了紧,“怕什么,让她进来。” 她望过来一眼,看见一个沉静柔和的小姑娘站在洞门外,手收拢在小腹上,连站姿都是规规矩矩的。 王姨带了她过来,又识趣地下去,不敢在旁边听。 她温柔出声:“我是钟且惠,伯母您好。” 姚梦不肯领,挑起细腻的眼皮说:“你好像不该叫我伯母,辈分乱了。” 她说的也没错,按理说,姚梦该是她爷爷那辈的。只不过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,她是觉得自己不配这么叫她。 这没什么,且惠不在乎这些。 她又换了个称呼,“沈夫人。” 那边才点了一下座椅,“坐吧。” 姚梦喝了口茶,一副看透了她的表情,“你是来觉得你妈妈开的条件不够,来加码的?” “不,我妈妈完全能代表我,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。现在,我是来和沈夫人银货两讫的。” 在姚梦惊疑不定的目光里,且惠把包里的录音笔握紧了,摁下了开机键。 她垂着眼眸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要告诉您的是,从一开始,我接近您的儿子,就是带着目的性的。就算不能去留学,弄点钱也不错。对于我的家庭状况,您很清楚,有这样的想法,不奇怪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