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：试探与调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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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餐过后，沉柯便以处理公司事务为由先行离开了。花厅里只剩下沉闵行和陈然。 穿着对襟短衫的佣人走近，无声地撤下桌上的残羹冷碟，又换上新的茶具。 沉闵行坐在主位，没有看陈然，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在晨光中发亮的竹林。 “沉柯说公司还有些紧急的事务要处理，就不多打扰父亲您了。”佣人说完，就恭敬地退下了。 “嗯。”沉闵行应了声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，“年轻人，有事业心是好事。” 他转回头看向陈然，脸上又挂起温和的笑容。 “看你的脸色，还是不太好。”他说，“昨晚没休息好吧。陪我再喝杯茶，暖暖身子，再回去也不迟。” 陈然没有拒绝的余地。 她看着佣人将汝窑茶具摆在沉闵行面前，然后又为自己换上稍大的白瓷品茗杯。 “谢谢沉董。” 茶室里又恢复了安静。 阳光从窗格里斜斜地照进来，落在沉闵行面前的梨花木茶盘上，将那天青色的茶具映照得温润。 沉闵行洗杯、置茶、冲泡的动作行云流水，热水注入壶中，清冽的茶香便升腾起来，在空气中弥漫。 “尝尝看。” 沉闵行将第一泡茶斟入陈然杯中，茶汤是琥珀色，“今年的新茶。口感比去年的要更醇厚些。” 陈然端起茶杯，杯壁温热。她将茶送到唇边，轻轻抿了口。茶汤入口微苦，随即又化为甘甜的回韵。 “沉柯早上说的那些话，你别放在心上。” 沉闵行端起自己的茶杯看着陈然，看似随意地开口，“那孩子从小任性惯了，说话不过脑子。他对你没有恶意。” 陈然放下茶杯。 “沉总只是对新的投资领域比较好奇而已。我觉得，这是好事。” “好奇？” 沉闵行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，笑了笑，“沉柯那不叫好奇，叫试探。” 他放下茶杯，身体微微前倾，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静静看着陈然。 “沉柯在试探我。而我很好奇，是什么让他忽然对‘生物技术’和‘黑市’产生了兴趣。毕竟，他以前只对些浮华的东西感兴趣。” 陈然没有立刻回答。她只是垂下眼帘，看着自己杯中载沉载浮的茶叶。 “可能……是我最近在关注这方面的动态吧。” 她说，声音很轻，“晨星资本的投资组合里，科技股的占比一直偏低。我前几天做了份报告，认为生物医疗领域可能是下个风口。或许是沉总看到了那份报告，所以才……” “是吗？” 沉闵行打断陈然的话，拿起茶壶为她续上第二杯茶，茶汤颜色比第杯要更深些，“那你对这个领域，有什么看法？” “看法谈不上。只是觉得很有潜力。” 陈然的回答滴水不漏，“特别是基因编辑和腺体修复技术。如果能取得突破，那背后将是万亿级别的市场。任何有远见的资本都不会忽视它的价值。” “说得很好。” 沉闵行赞许地点了点头，“看来，我把晨星资本交给你是做对了。你的眼光比沉柯要长远得多。” 他顿了顿，话锋一转。 “不过，这种顶尖的技术通常都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。而且越是前沿的研究，就越是游走在灰色地带。很多见不得光的实验，都需要通过些特殊的渠道来获取资金和资源。” 沉闵行看着陈然，看似随意地提了句，“比如，黑市。” 陈然端起茶杯的手，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下。 “我对这个不太了解。” 她说，“我只负责评估项目的商业价值。至于他们的资金来源，有法务和风控部门去审核。” “是吗？” 沉闵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。他看着她，耐心地引诱着猎物走进陷阱。 “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叫‘ Capital’的组织？我听说，他们在黑市里专门倒卖这方面的技术情报。而且胃口很大。” 陈然的心在瞬间几乎要停止跳动。但她的脸上，却依旧是带着好奇的茫然。 “没有。” 她摇了摇头，“这个名字很奇怪。是做什么的？” “很有趣的组织。” 沉闵行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，打着节拍，“他们的首领，代号是‘C’。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，只知道他手里掌握着很多足以颠覆现有格局的危险东西。” 沉闵行看着陈然，字句地说道：“前几天，我个在欧洲的朋友无意中和我提了句。他说，这个‘C’，好像对我们沉家特别感兴趣。甚至还花大价钱买通了我身边的人，拿到了些……有趣的东西。” 陈然握着茶杯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。 杯中的茶水已经彻底凉了。 “所以，我很好奇。” 沉闵行靠回椅背，姿态放松，但说出的话却抵在她喉咙上，“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。又是什么样的人，会让他这么感兴趣。” 茶室里又恢复了安静。只有窗外的竹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 陈然终于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但是，如果真的有这样个人存在，那他对晨星资本，对沉家都将是巨大的威胁。我想，我们应该尽快查清楚他的底细。” 她抬起头，迎着沉闵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，没有丝毫退缩。 沉闵行看着她，看了很久。久到杯中的茶水已经失去了温度。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，那笑声里充满欣赏的愉悦。 “你说的对。”沉闵行赞许地点了点头，“我们确实该查清楚。” 他站起身走到陈然身边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那动作是对晚辈的肯定。 “这件事，就交给你去办吧。” 他说，语气理所当然，“动用你所有的资源，去把这个‘C’给我找出来。我倒想看看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或许，”沉闵行顿了顿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，“我们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。” 他说完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。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，沉闵行又停下脚步，回过头看向她。 “对了，”他忽然想起什么，补充道，“我那个欧洲的朋友还说，这个‘C’，好像和你一样，也是个有趣的‘孤儿’。说不定，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。”